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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命运抉择）
走出树林，回到队伍里的时候，艾雷恩简单的向维克多讲述了一下树林里发生的事情。
维克多的面容略微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但他并没有为此责怪艾雷恩。因为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佣兵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正义感。他也不例外。
茱莉亚和德赛维被安排与雅米拉、克雷斯以及马蒂尔德她们三位女士一起乘坐拉载物资的马车。‘小个子’罗曼负责赶车，这惹来了不少佣兵羡慕的目光。
同是富家女出生，且拥有几乎相同遭遇的雅米拉和茱莉亚两个人很快便聊了起来。德赛维的性格和身材体魄都与马蒂尔德很像，都是女中豪杰，自然也有话题聊。唯独落下性格孤僻冷漠的克雷斯。
“咦？”么么茶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在四周望了望。“那些监视我们的罗多克士兵怎么不见了？”
“刚才有一名骑兵赶来，然后这些罗多克士兵就全部撤走了。”‘大块头’汉克粗声回答道。
“你没听到那名骑兵说了些什么？”么么茶接着问道。
“是说在伊美尔镇附近发现了一支斯瓦迪亚骑士伪装的佣兵，”汉克有些不耐烦的说。“听说有一队送往前线的军需物资被烧毁了。”
么么茶闻言，迟疑了会，然后冲着周围的同伴歇斯底里地喊道：“有没有伙伴跟我去趟树林里。”
“去干啥？”一旁的汉克好奇的问道。
么么茶嘿嘿笑了两声，回答道：“当然是有好东西，别说我有好处没事先告诉你。”
“是什么好东西？”汉克追问。
么么茶咧嘴一笑。“十几套盔甲和精良的武器，想不想要？”
汉克眉头微皱，疑惑的说：“那你们几个为什么不把这些好东西带出来？怎么一个个都空着手出来？”
“我们是担心被那些监视我们的罗多克士兵瞧出端儿，引起械斗，”么么茶如实说道。“现在他们走了，我们正好可以去树林里，把那些盔甲和武器从尸体上扒下来。”
“汉克、乔伊、罗德斯，”维克多指了指身边的几名佣兵，然后吩咐道。“你们几个，跟着么么茶一块去，其余的人继续赶路。”
么么茶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团长这是要打算重用他？心想着：说不定我也有领导才能。只见他一脸欣喜的带着汉克和其余几名同伴麻溜的钻进了路道旁的树林里。
其余的佣兵们在维克多和艾雷恩的领头下继续赶路，默克跟着雷萨里特骑在队伍的最后头。除了几名女士和负责赶车的罗曼，队伍里的每一名佣兵骑着马，看上去就像是一支游击骑兵小队。
佣兵们胯下的坐骑大多数都是罗多克本地的矮/**，只有少数几匹是斯瓦迪亚平原的高大战马。在罗多克山区凹凸不平的道路上那些高大健壮的战马很容易崴脚受伤，相反腿短的矮/**更耐劳。
“在想什么心事呢？”
陷入思索中的艾雷恩回过神来，撇头望向与他并肩骑行的团长。“老头，”他开口问道。“在忍与残忍之间，你会作何选择？”他将之前德赛维问向他的问题再次提起。
维克多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停顿了一下，他迟缓的回答道：“忍字就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实际上，那把明晃晃的刀并非只是停留在头上，而是直接就到了心口上，要比在头上惊险百倍。”
“想一想吧！一把刀就这样搁在心口上，不定哪一天就落了下来，尽管寝食难安，也唯有默默地忍受着心底在日夜地淌血，”维克多沉声续道。“其恐怖程度，与在狮子头上找虱子一般无二。”
艾雷恩突然意识到，埋藏在老头心里的仇恨和耻辱已经让他隐忍了十几年，他甚至有些怀疑老头已经放弃了报仇雪恨的念头。毕竟对方是斯瓦迪亚的贵族领主，对于佣兵而言，想要报仇难比登天。
我不该问他这个问题。艾雷恩在心里自责道。对于老头来说，这太残忍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接着问道。“如果不忍又能怎么样呢？”
“作为一名佣兵，哪个不忍就会把祸招，轻则头破血流，重则丢了性命。”维克多的回答没有任何含糊，心里却隐隐作痛。就好像那把刀在他的心口上划了一下。
“但是，不管佣兵们的外表如何坚忍，他们的心却一样在滴血。这无疑是对自尊和生命的残忍伤害——”
“——却也是特定条件下必要的选择。”维克多接下话茬。“如果佣兵们能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话语权、选择权的，根本就用不着忍字。”
在贵族领主们的面前，无论是士兵、佣兵，还是骑士，除了服从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别的选择，即使是受到了屈辱，也必须强忍着。而这，就是所谓的现实。
迫于环境、形势或是个人的力量等方面的制约，很多时候，很多情况下，佣兵们不能对一些打击自己的人或者是势力反抗，而宁愿选择忍让，这既是一种需要，也是一种战术。
“艾雷恩，”维克多语气既温和又缓慢的问道。“在忍与残忍之间你又会做出什么选择？”
“我不会选择忍受屈辱，更不会选择残忍的报复，”艾雷恩低声的回答带着坚决的口气。“我会在这两者之间做出第三种选择。”这是他第二次说出相同的一句话，只不过不是同一个人问。
“你所谓的第三种选择无非就是逃避，就像你当初受到继母陷害和污蔑的时候，你选择逃离了父亲的城堡，放弃了原本的姓氏。”维克多的表情凝重而严肃。“这何尝不是懦弱的行为呢？”
对方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艾雷恩清清楚楚地觉得有一个什么东西，夹在他心的深处，刺着，又连肉带血地撕了开去，一寸一寸地那么痛着。他倔强的说道：“我相信我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像奔腾的波涛一瞬间涌满他的胸膛。他只感到思潮澎湃而情感激荡，那些久远的往事像浪潮般地对他冲击翻滚过来，一个浪头又接一个浪头，打得他头脑昏沉而冷汗淋淋。
“我们总是相信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却不知道，人的一生实际上都是在遭受命运的作弄。还没等伸手，已经遗落在地上了。命运不是想改变就改变的，更多的时候，我们只能等待改变的机会。”
“就像我们总是相信自己可以决定选择，却不知道最后是选择在决定着我们的人生。”维克多突然下了结论。“我们不能选择自己出生的时刻，不能选择父母、兄弟，”最后他望着周围的同伴。“同样我们不能选择会跟一些什么样的人共事。”
“为什么我们不去创造机会，而是等待机会？”艾雷恩反驳道。“我们不能选择父母和兄弟，可我们能够选择人生的道路。”
“佣兵是你的选择吗？”维克多提出问题，又替他答道。“不，你的梦想是骑士。可为了生存，你只能选择佣兵这一行，就像大多数佣兵一样，为了金币，为了生存，迫不得已才选择了这一行。”
“我的梦想仍然没有改变，”艾雷恩坚定不移的自信道。“我始终相信我的人生会在某一天发出改变的。我也相信那些付出过和努力过的同伴，同样会有改变命运的那一天。”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那句话。”维克多饱经沧桑的脸庞划过一丝笑意。“即便身边有着一群张牙舞爪的狼，为了生存，还是要学会与狼共舞。”他的苦笑中，透着无奈与觉悟。
“与狼共舞？”艾雷恩低声念道。“那岂不是将我们的处境置于更危险的位置？”他突然有着不祥的预兆，老头会在近期做出某个危险的决定。
“在狼群中，如果不能做到比狼更凶恶、更残忍，那么不妨就做一头驯服的羊。”维克多平静的说着。“尽管这样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但至少能够让我们苟延残喘，也就拥有了翻盘的本钱。”
艾雷恩觉得老头的这些话里似乎有其它的含义，他是在向我暗示着什么？艾雷恩心下思索着。究竟是什么呢？
“或者，我们本来就是一匹狼，”维克多也不管艾雷恩有没有在认真听，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只是兽性还没有被激发出来，或者是暂时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力量。”
“这个时候，犯不着早早就亮出自己的底牌，只要不抛弃、不放弃，把挫折当作一个机会，让自己更快、更好地强壮起来，终有一天，我们也许就能成为狼群中的头狼。”
艾雷恩似乎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但他又不能直接把他心中的疑问向对方挑明。质问老头是不是打算投靠凯斯托伯爵，以寻求对方帮助他夺回妻子？这无疑又朝着老头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那么残忍呢？老头，你又如何看待一个选择残忍的人？”艾雷恩转过身，那深邃的目光不禁的撇下身后的马车，他看的不是雅米拉，而是那个选择残忍的德赛维。
“残忍会把一个人磨练的坚强而不是冷血，冷血只是脆弱的伪装者的饰品，只有有能耐的人才不会变的冷血，而是会变得外强内柔。”维克多强调道。“相信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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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结束